清邁。找自己。3－塔佩門

由
張J

於

2015 年 5 月 6 日

下午6點30，清邁，古城區街上。

我坐在機車椅墊上，手裡輕含著油門，滑行在古城巷弄間。毒辣的驕陽褪成桃紅色餘暉，收起刺眼的亮白，城市的明度下降了，色彩正漸漸流淌而出，微風中帶著夕日金沙，這才慢慢看清城市的樣貌。

古城區景緻精緻而小巧，道路維持著舊時的尺度，所以很多單行道穿梭其中。沿路都是平房、老屋，穿插著氣勢恢弘的廟宇，街邊隨處可見歲月的痕跡，一個轉角，可能就會遇上一座古蹟令你佇足。清邁建立於七百年前，作為泰北第一個王朝－蘭納王國的都城，它注定經歷了數不清的事蹟。

到了塔佩門，這裡是清邁最熱鬧的地方，要道的匯流處、市集的起點。塔佩門保留了城門與其兩側部分城牆，雖然不若中國大城那般雄偉壯闊，但特殊的蘭納式建築別具南國風味，洗盡七百年鉛華的城牆，那古拙的紅與溫潤的質理，襯托出另一種屬於這座城市沉澱的文化底蘊。城牆外被護城河圍繞，河上三隻石象猶如守衛者般靜靜望著河面，河岸外頭的新城區和裡頭的舊城遙相呼應，成了古今對比。

▲塔佩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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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三象守望護城河

夜幕逐漸低垂，塔佩門口廣場漸漸熱鬧了起來，各地而來的攤販紛紛開始準備上工。市集文化是清邁一大特色，這裡的平民文創產業蓬勃，城裡每一夜都有夜市，其中尤以星期六、日的假日市集最為浩大，我沒機會待到周末，只能體驗平日市集。平日市集大約和天母市集規模相當，內容不外乎小吃、衣服、飾品，我對於觀察市集的興趣遠大於購買，便快速輪轉一圈。我發現清邁人對於做生意抱持隨緣的態度，不熱中於叫賣、不若台灣人認真，好幾個攤位甚至不見老闆人影，彷彿要在現場遺留的孤單計算機上輸入通關密碼才能呼叫主人出現。這也許是為何他們的表情看起來比較樂天知命，華人錢掙得較多，卻也過得緊繃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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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夜幕逐漸低垂，塔佩門口廣場漸漸熱鬧了起來

▲食物看著人來人往

▲甘蔗渣更擠到跟前爭睹人群

▲像發亮的寶藏

▲形單影隻

▲爸媽正工作呢

晚餐時刻，來到塔佩門附近一間評價不錯的小餐廳”Prego”。露天酒吧式的裝潢，坐在門前屋簷下的位子，點了份綠咖哩，咖哩醬香甜下飯，澆了我滿滿兩碗。飯後喫著水果冰沙，涼風拂面，白天的炙熱早已煙消雲散。坐在對面的外國女生也是一人獨自用餐，不時小口啜著紅酒。吧台三位店員輕鬆地聊著天、看著泰國連續劇。街道上熙熙攘攘，店內卻是一方寧靜悠閒小天地。我慵懶地打著哈欠，享受這徹底．輕鬆的氛圍，遠離身處的塵世、遠離那場暴雨，出國前的忐忑與擔憂理所當然似地被變異的時空一掃而光。人之所以旅行哪，部分原因無非是貪圖這片刻難以存在於家鄉的純粹寧靜。

▲ “Prego”

▲ 咖哩香甜下飯，澆了我兩碗白飯

▲ 飯後一杯冰沙

▲ 寧靜片刻

距離九點泰拳開打還有一段時間，我漫步在巷弄間，近距離品嘗這個城市的氣息。

我看到放在路口擦得閃閃發亮、屬於某個人寶貝的重型檔車；看到了夜裡的廟宇，在星空下閃耀著奇異的金光，廟前陳列的佛像群整齊劃一、神秘而莊嚴；也看到離寺廟不遠處一間燈紅酒綠的露天酒吧，放著震耳欲聾的廉價電子舞曲，一位肩膀厚實的Lady boy獨坐吧台中央，霓虹燈光下散發陽剛和狐媚摻揉的詭譎氣息；看到許多各具特色的小店：帶著濃濃木頭味的珠寶木飾店、街邊林立的泰式按摩店、打著溫暖燈光、和著悠揚歌聲，充滿西方情調的小餐館、也有鐵皮和木造混搭，隱身在眾多植栽間的在地食堂，各具其趣。這是個人口與空間維度分布得很舒適的城市，遊客雖然眾多，卻不致摩肩擦踵；店與店距離雖然集中，卻不致狹窄壓迫。清邁之於擁擠的曼谷，猶如高雄之於台北。這個城市有自己的步調與情調，數十年如一日，甚或數百年如一日。

八點四十五。我停下遊蕩的腳步，終於走向今日的終站－泰拳館。